第081章 Chapter 81 校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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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Chapter 81 校慶
“沒, ”江昭昭咬咬唇，有?些不好意思，“我耳朵怕癢, 你碰到了。”
蕭星野釋然一笑：“我沒給女孩子紮過?頭發，怕弄疼你。”
“不疼。”
她?感受著蕭星野重新為她?束發的力度, 這次他多了點謹慎, 沒碰到她?的皮膚，也沒扯到她?的發絲, 她?彎唇輕聲，“你挺溫柔的。”
蕭星野不太熟練地用皮筋纏好她?柔軟順滑的長?發, 她?的雙耳失去遮蔽, 清晰可?見，被他碰過?的那?只耳朵，緋色明顯，像被誰用力捏過?。
碰一下耳朵，起的反應這麽大, 要是碰其他地方……
意識到思想拋錨, 蕭星野及時挪開視線，心裏?暗罵自己齷齪，輕咳一聲：“好了。”
她?伸出右手靠觸覺檢查蕭星野紮的頭發, 忍不住誇他：“哇, 你比我還會紮頭發，第一次上?手就這麽熟練，還有?什麽是你做不好的？”
被別人恭維式的奉承, 和被喜歡的女生真情讚賞, 內心感受千差萬別。
蕭星野終於弄懂“喜歡”這個詞的真實感知?。
對她?有?自帶的濾鏡，給她?多少偏愛都覺得還差一點意思。
給她?的承諾, 向來說到做到。
第二?天，蕭星野按照提前約好的時間，等在江昭昭家樓下。
他帶她?去吃早飯的地方，離學?校不遠不近，遇到同校同學?的概率大幅減少，也不會耽誤到校時間。
司機等在早餐店外?，他們?回來以?後，開車停車完全依照蕭星野的意思，蕭星野讓司機距離校門口五百米的位置停車，他就停。
江昭昭下車前，蕭星野塞給她?一顆早就準備好的水果糖。
她?略感疑惑：“今天怎麽突然給我糖？”
蕭星野眼?底藏著笑，語調柔情萬千：“不止今天，以?後每天都會給你糖，你感覺低血糖不舒服就吃糖，可?以?緩解些。”
她?的嘴唇翕動，最後只說出來三個字：“謝謝你。”
謝謝你這麽重視我。
謝謝你為我考慮周全。
江昭昭下車以?後，司機再把蕭星野送到校門口。
避免同時下車進校，省得多嘴的人拿他們?走得太近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蕭星野下定決心保護她?，誓要做得面面俱到。
連續很長?一段時間，蕭星野每天帶她?吃完早餐後，給她?的糖沒重樣過?。
糖果種類的重覆率被他降到最低，牌子不同，口感也不同，有?時候是軟糖，有?時候是硬糖，少數時候是巧克力。
酸的甜的，滋味如何，只有?他的小?兔子知?道。
十二?月第一個周一。
江昭昭的姥姥總擔心她?在外?面吃的早飯不幹凈，堅持早起給她?做早飯。
這麽一來，她?沒辦法再和蕭星野共進早餐，及時發消息給蕭星野說了這件事?。
蕭星野回得很快。
星星：【挺好的，天氣冷了，你在家還能多睡會兒。】
星星：【不過?有?條件，你每天要給我拍你吃的什麽，發給我，不要以?為在家裏?，我就沒辦法監督你。】
她?很聽話，按蕭星野說的做。
每天早上?給他拍早飯，跟準點打?卡一樣。
下樓後，能看到蕭星野站在小?區門口，等她?一起上?學?。
不會忘記，以?前冬天起床的動力，源於早去學?校就能早見到他。
今冬起床的動力，更換成早下樓，他就不用繼續待在冷風裏?挨凍。
司機送他們?上?學?的路途，蕭星野會讓她?猜猜，今天給她?帶了什麽口味的糖？
起初，她?猜中的概率很小?。
後來，概率慢慢升了上?去。
她?以?為兩人的默契度上?漲，所以?才能多次猜中正確答案。
她?哪能知?道，其實蕭星野提前在衣服口袋裏?裝了好幾種不同的糖。
並且單靠手指觸摸包裝，就能分辨出不同包裝所對應的口味。
她?猜的是哪種口味，他就給出哪種口味。
同樣也不知?道，蕭星野不願意坐車裏?吹著暖氣等她?，心甘情願在外?面受冷，就是為了，早那?麽一會兒見到她?。
一想到馬上?能見到她?，都忘了冷字該怎麽寫t?。
就像現在，已經到了十二?月中旬。
蕭星野穿得看起來很單薄，黑色沖鋒衣外?面罩著校服外?套。
江昭昭忍不住關心：“你穿得太薄了，小?心感冒。”
“你不知?道男生火氣重嗎？我不冷，倒是你，註意多穿衣服。”
蕭星野打?開車門，讓她?先上?車，“小?兔子可以開始猜一猜環節了。”
她隨口一說：“橘子糖？”
“有?時候真懷疑你在我口袋裏?裝了監控。”蕭星野精準摸到幾顆糖裏?的正確答案，雲淡風輕地遞給她?。
她?不掩驚訝：“你是哆啦A夢吧？什麽口味的糖都能變出來。”
蕭星野唇角微翹：“哆啦A夢還能給你變點別的。”
“嗯？還有?什麽？”她?瞧見蕭星野拉開書包拉鏈。
蕭星野故作神秘：“你閉眼?，兩只手張開，我給你變魔術。”
她?乖順地閉上?眼?，靜等蕭星野大顯神通。
轎車平穩行駛。
她?的左手觸到冰涼的書頁質感，像是筆記本的封皮。
右手被沈甸甸的重量壓的快要承托不住。
“睜眼?。”蕭星野的嗓音低緩柔和，在冬日裏?有?一種暖融融的魔力。
她?瞭起眼?皮，目光撞進蕭星野含情的桃花眼?裏?。
心跳漏掉一拍。
左右手不同的東西搶占她?的視線。
沈甸甸的那?份是兩種不同包裝的暖貼，蕭星野給她?細說：“暖貼分兩種，兔子印花是去年買的那?款，你冷了貼校服裏?面取暖，另一種是暖宮貼，聽我哥女朋友說，你們?女孩生理期容易肚子不舒服，我就給你準備了，想著你能用得到。”
沒等她?發問，蕭星野順帶把左手的本子也介紹了：“下周多省聯考，我覆習的時候順手給你整理了易錯題筆記，你可?以?參考一下。”
往常，江昭昭會說“謝謝你”之類的話，感謝蕭星野對她?的好。
這次，她?低眼?望著懷裏?的東西，遲遲沒說出話來。
恰恰因為，蕭星野對她?太好，好到一句客套的“謝謝”說給他，反倒輕薄了他。
“你……”
她?小?心翼翼收起蕭星野給的東西，就像緊緊抓住他的好，不敢放手，“別對我這麽好，不然往後你不對我好了，我會不習慣。”
人都是貪婪的，有?一就想有?二?，有?了銀山想金山。
她?非聖賢，對於蕭星野，有?更多的妄念。
蕭星野喉腔中漫出好聽的輕笑：“那?還不簡單？我一直對你好，不就行了。”
年少輕狂，不懂“一直”代表多久，只懂得想對她?好，勝過?一切。
她?看蕭星野說得輕松，以?為他在開玩笑，急著強調：“我說認真的，你未來會談女朋友啊，總不能你談了女朋友，還對我好，那?也太不像話了。”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認真的？”
蕭星野收斂笑意，單側眉毛微勾，眼?底燃著炙熱的暗火，像無處抒發的真情被質疑之後，拼命證明自己。
她?被蕭星野這話問住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回答，只靜坐看他欺身靠過?來。
他單掌撐住她?旁邊的車門玻璃，將她?半禁錮於懷中。
靠得很近，彼此鼻息幾乎和對方糾纏，木質淡香和橘子清香混合交融，亂了心神。
“你怎麽知?道，”蕭星野凝視她?的眼?睛，說話的語氣磁性又蠱惑，低低的調子，直擊她?心底，“我未來的女朋友……”
惹人遐想的斷句被他拿捏得恰到好處。
他刻意再放輕聲音，抓取江昭昭絕對的註意力，湊近她?耳畔，暧昧非常，“不會是你？”
吐息間的熱氣，掃過?她?耳廓。
好癢。
江昭昭的心跳飆升，呼吸變得急促，被蕭星野這句話問得大腦宕機。
語言系統宣告下線，心理活動炸開一朵朵浪花。
親耳聽到蕭星野這麽說，無異於代表，她?在蕭星野心裏?，等於未來可?以?進一步發展的人選。
蕭星野的眼?神溫情繾綣，和她?對視著，將她?臉紅耳熱的變化，看得清清楚楚。
她?很可?愛。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要不是最後一根理智的弦扯著神經，幾乎要忍不住貼上?她?的嘴唇。
絕不可?以?親上?去，不能讓她?被迫接受這份喜歡。
這種事?，應該兩情相悅。
她?承受不住蕭星野這麽撩人的眼?神，匆忙拿筆記本擋住臉，切斷微妙的氣氛：“到地方了，我先下車了。”
蕭星野悶笑著讓開，看她?像受了驚的小?兔子那?樣匆忙收拾東西落荒而逃。
往後好幾天，江昭昭都不敢直視蕭星野的眼?睛。
一和他四目相對，就想到那?天的情景。
到底是不是錯覺……總感覺當時差點要親到了，但蕭星野並沒做出格的舉動啊。
江昭昭埋怨腦神經胡思亂想，為了暫時忘卻那?段讓人臉紅心跳的記憶，她?只好全身心投入進覆習中。
聯考成績出來那?天，蕭星野又被學?校公開表揚，校領導誇他的話，不少人都會背了。
過?了聯考這一關，部分同學?緊繃的狀態得以?稍微松緩，其中包括荊雲霜。
荊雲霜趁課間，湊過?來和江昭昭說話：“元旦那?天剛好校慶，學?校要開文藝晚會，你有?想表演的節目嗎？”
她?下意識搖頭：“沒，你呢？”
“和你一樣，”荊雲霜拖著腮碎碎念，“不過?這算是高中最後一次能被全校人看到的機會吧？估計特別熱鬧，希望沒有?作業，讓我好好放松一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高中最後一次，被全校人看到，機會。
江昭昭把這些字單拎出來，拆碎又重組，組成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種大型活動，蕭星野肯定在場。
如果她?上?臺表演節目，他也能看到。
高三即將結束，她?想在蕭星野的回憶中，多占據一點位置。
高一軍訓的晚會，她?膽怯，不敢在陌生的眾多面孔前表現自己。
現在仍然害羞，仍然怯場。
但她?願意為了青春，去勇敢一次，大膽一次。
想被他看到。
就要握住這次機會。
難就難在，她?實在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才藝。
不會跳舞不會樂器演奏，唯一能考慮表演的，只有?唱歌。
她?想唱一首，能隱晦表達心意，又不至於太明顯，理應可?以?當著全校人的面唱出來的歌曲。
在此基礎之上?，最好還是大家耳熟能詳，又傳唱度比較高的流行音樂。
她?毫無保留把內心所想告訴荊雲霜。
荊雲霜用一副“孩子長?大了”的欣慰表情看著她?，語調激動：“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你這社恐星球常駐居民說要上?臺表演節目，我絕對狠狠支持啊。”
“我還不知?道唱什麽呢。”她?靦腆一笑。
荊雲霜拍拍她?的肩膀：“別急，晚上?放學?和楊佳怡商量一下，她?點子多，我們?多給你找幾首歌，你挑，怎麽樣？”
她?點點頭：“好。”
放學?鈴打?響，荊雲霜催促江昭昭快點收拾書包，一起去找楊佳怡。
她?笑荊雲霜興奮的像個小?孩子：“你怎麽比我還激動呀？”
有?這麽為她?上?心的好朋友，想不開心都很難。
荊雲霜看她?收拾好東西，拉著她?的手腕往外?沖：“那?肯定！你要表演節目，堪稱有?生之年系列，我可?得認真對待。”
跑到一班門口，蕭星野正和莊霽遠往外?走，他們?看到荊雲霜和江昭昭莽莽撞撞地跑過?來，莊霽遠調侃：“這麽著急見阿野啊，跑得挺快。”
蕭星野臉上?的笑容還沒醞釀出來，就被荊雲霜兜頭潑了一盆涼水：“我們?來找楊佳怡，她?人呢？”
江昭昭的視線在一班找了一圈，不見楊佳怡的身影。
她?模仿一班同學?的語氣，笑問蕭星野：“班長?，楊佳怡呢？”
蕭星野被她?逗笑：“我又不關心她?，怎麽知?道她?去哪了。”
荊雲霜可?沒放過?當場嗑糖的好機會，一班同學?都走完了，她?肆無忌憚問蕭星野：“那?你關心誰？”
蕭星野的目光追溯到她?牽著江昭昭的手腕，大有?一副“我的人你也敢碰”的意味，他不冷不淡地反問：“你覺得呢？”
“哎呦我真服了，又吃我的醋，”荊雲霜握著江昭昭的手腕塞到蕭星野手裏?，一副無語的表情，“你牽你牽，行了吧？”
江昭昭沒料到荊雲霜這麽直接，她?慌忙想要掙脫蕭星野的手，蕭星野反而施加了點力度，不至於弄疼她?，也不會被她?掙開。
“什麽事?讓你這麽急著找楊佳怡？”蕭星野好笑地問她?。
莊霽遠看好戲般提醒：“楊佳怡去校外?奶茶店了，她?說出了什麽新品，一放學?就跑沒影兒了。”
荊雲霜會意：“OK，我先去t?找她?。”
江昭昭只能投降，但沒說實話：“我們?要去問楊佳怡月底校慶的事?兒，問她?……有?沒有?要表演的節目。”
莊霽遠和荊雲霜在前面走，穆銘未從後面追上?他們?。
蕭星野握著江昭昭的手腕，和她?並排下樓梯：“那?我有?沒有?機會看到你上?臺表演節目？”
他肯定想看，不然不會這麽問。
這話更加篤定江昭昭想上?臺的念頭，像是為她?增添了一定量的勇氣，足夠支撐她?完成從前不敢想的挑戰。
在上?千人面前唱歌，反而變得不是很害怕了。
緊張的源頭變成擔心那?天發揮失常，唱歌跑調，讓蕭星野見笑了。
為保留神秘感，她?決定不透露實情：“不告訴你。”
蕭星野看她?笑得俏皮，也沒追問：“你真的學?壞了，以?前會老實告訴我的。”
她?晃了晃手腕，連帶著蕭星野的手臂一起晃動，像在給他撒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蕭星野順著手腕，牽到了她?的手，低眸看她?：“手有?點涼，沒用暖貼嗎？”
“用了。”她?扯下校服外?套的拉鏈，給蕭星野看貼好的暖貼，心裏?卻因為被他牽手在狂跳。
讓她?想到上?學?期停電那?次，將錯就錯牽到了他的手，他卻沒放開。
可?現在不一樣啊……教學?樓內沒熄燈，監控也在運作。
“你放開我，有?監控呢。”她?忌憚地往監控方向睇了一眼?。
蕭星野無所謂地輕笑出聲：“誰大晚上?閑著沒事?守監控前面盯我們?？再說了，就算被看到，也是我主動，怪不到你頭上?，我負全責。”
這話換個人說，江昭昭都不會信。
但他是說到做到，遇事?會擋在她?前面的蕭星野。
走出校門，他們?看到不遠處的奶茶店門口，聚著相熟的朋友，他們?說說笑笑。
路燈光線昏黃，月光清冷淡薄，明暗清晰的分界線顯得江昭昭的五官更加出挑。
蕭星野低眸盯著她?的側臉，一時失了神，霎時想到她?歌單裏?那?首歌的歌詞——
那?樣的月色太美，
你太溫柔，
才會在剎那?之間，
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
江昭昭看見楊佳怡和荊雲霜，她?滿心想著快點把要唱的歌曲定下來，沒註意到蕭星野含情的目光。
她?邁步往朋友那?邊小?跑過?去，蕭星野順勢放開她?的手。
要是，她?能一直留在身邊，該多好。
楊佳怡和江昭昭走在一起，荊雲霜走在最右側，輪番給她?出主意。
還要留意不能被後面幾個男生聽到她?們?的悄悄話，三人刻意降低了聲音。
男生之間聊的話題也和校慶有?關。
他們?距離幾個女生較遠，聽不清她?們?的對話內容。
莊霽遠很直白：“你們?校慶表演節目嗎？”
穆銘未擺擺手：“我可?沒那?功夫，有?時間在臺下打?游戲不香嗎？”
蕭星野還沒考慮好：“我不一定，你呢？”
“不去，”莊霽遠預測了一下那?天的情況，“晚會進行到後面，還有?幾個人看節目啊？只要老師不留意，不是玩手機就是聊天，之前幾屆遇上?校慶不也這樣嗎。”
他們?的話題告一段落，轉移到最新開服的一款游戲上?面。
女生倒是聊得熱火朝天。
“要有?心意，還不能太明顯，”楊佳怡按著江昭昭的要求，一邊嘟囔一邊想對應的歌曲，“膾炙人口又傳唱度廣泛……”
荊雲霜跟著發散思維：“要暗示心意的話，歌詞裏?是不是應該有?和蕭星野名字相關聯的詞兒啊？”
江昭昭拆開蕭星野的名字，尋找最容易讓人聯想的關鍵：“蕭、星、野……星應該能對應到挺多歌詞吧？”
靈光乍現，她?低聲念了一遍：“星星。”
“我想到了！”江昭昭幾乎想到歌名的一瞬間，就輕聲脫口而出，“小?星星！”
荊雲霜沒反應過?來：“兒歌會不會有?點太那?什麽了？”
楊佳怡拿出手機搜歌詞：“昭昭說的是汪蘇瀧那?首歌吧？”
江昭昭對楊佳怡點頭：“嗯，而且……歌詞有?些內容，也是我想給他說的話。”
荊雲霜成功想起來：“對對！這首歌不剛好符合要求嗎？又能表達心意，而且傳唱度很高，我記得創作背景也和暗戀相關。”
楊佳怡把歌詞給荊雲霜過?了一遍：“確實適合我們?昭昭唱，你看歌詞第一句‘承認不勇敢’，昭昭給我的感覺就是不怎麽勇敢，但她?這次敢上?臺唱歌，我覺得已經非常勇敢了。”
荊雲霜擡眸，給江昭昭加油：“距離晚會還有?段時間，你正好多練習練習，到時候我和楊佳怡在臺下給你加油。”
楊佳怡附和：“我保證，我們?兩個待在最顯眼?的位置，當你的頭號粉絲。”
江昭昭一旦決定了某件事?，不會輕易放棄。
既然決定要唱歌，那?她?勢必會為此做足準備，爭取不出任何紕漏。
她?雙手合十拜托兩位好朋友：“等校慶之前，你們?聽我唱一遍吧？提提建議之類的。”
兩人異口同聲：“沒問題。”
時間不長?不短，江昭昭為唱好這首情歌，每晚寫完作業，暫時放下寫日記的事?，專心練歌。
家裏?隔音效果顯著，她?關上?房間門，用平常音量唱歌，房間外?聽不到聲響。
自己在房間裏?隨心所欲地唱，和在大禮堂裏?面當著上?千人的面唱歌，心態做不到完全相同。
尤其……上?千人裏?面，還有?她?最在意的那?位。
日子飛逝，借用學?校禮堂排練的同學?蜂擁而至。
江昭昭不想彩排的時候受到多人矚目，只能和楊佳怡荊雲霜跑到樓上?的空教室，讓她?們?聽她?唱的歌有?沒有?什麽問題。
對著好朋友唱歌，總歸沒有?特別緊張，算正常發揮，和家裏?唱的水平不相上?下。
最後一個字落地，她?期待著好朋友的評價，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還可?以?嗎？”
楊佳怡和荊雲霜揚手鼓掌，楊佳怡大誇特誇：“太可?以?了！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聽！”
江昭昭無奈一笑：“好誇張啊你。”
荊雲霜實話實說，話語輕松：“真的唱得蠻不錯的，沒什麽不好的地方，你就放心大膽上?臺唱吧。”
有?好朋友的肯定，她?的勇氣再多上?漲一些。
校慶座位分布圖很快出來，高三年級被分在靠後的位置，視野更加寬廣。
以?高三一班為中心，左右按二?三四班依次均勻分布。
很多人為了當天穿的演出服而想得焦頭爛額。
或許上?臺的表演者，人人心底都有?一個不能說的名字，想讓臺下某個人看到不一樣的自己，想給對方留下好印象。
江昭昭記得她?的衣櫃裏?有?一條適合的藍色連衣裙，裙面覆有?一層薄紗細閃，經光線照射，像是綴了漫天星光般熠熠生輝。
好在禮堂暖氣充足，她?在後臺更衣室換好裙子，並不覺得冷。
頭發重新梳理，紮了清爽利落的丸子頭，發間夾著蕭星野之前送的那?枚兔子星星發卡。
她?擡眸，望見鏡中的自己，說不緊張是騙人的，甚至動了臨陣脫逃的念頭。
萬一唱跑調了，或者忘詞了，那?得多丟臉。
要放棄很簡單，只要找到主持人說明情況，在節目名單上?劃掉她?的名字，就不會報幕，節目隨之取消。
但是就這樣，甘心嗎？
胡思亂想之際，荊雲霜推開更衣室虛掩著的門，提著杯溫熱的奶茶進來。
看到江昭昭身穿長?裙的模樣，荊雲霜眼?前一亮：“哇塞！寶貝你今天太漂亮了吧！”
“你怎麽來啦？”江昭昭笑眼?彎彎，見到好朋友，緊張感稍微舒緩。
荊雲霜遞給她?奶茶：“你馬上?就要上?臺了，喝點奶茶潤潤嗓子，本來我要給你帶水的，想到甜食有?助於分泌多巴胺，能讓你感覺開心點，就買了奶茶。”
她?接過?奶茶吸了口：“你真好，哦對，楊佳怡呢？怎麽不見她?？”
“她?給你拍了張一班的座位圖，”荊雲霜拿出手機，點開屏幕，放輕聲音，“蕭星野在全場最中間的位置哦，楊佳怡現在正和高一班長?商量事?情呢，一會兒我們?借用低年級的場地，在最前面顯眼?的地方給你加油。”
“你們?對我也太好了。”
她?想起從做出表演唱歌的決定，到無數次的排練演唱，再到最後的緊要關頭，假如沒有?荊雲霜和楊佳怡的大力支持加肯定，八成堅持不下來。
荊雲霜幫她?檢查裙子的拉鏈和腰後的系帶：“說的什麽傻話，不對你好對誰好。”
突然感覺，沒什麽好怕的了。
心底恐懼的來源，被荊雲霜和楊佳怡的所言所行填t?滿。
即使不是為了唱給蕭星野聽，江昭昭也想讓自己的青春無悔，不留任何遺憾。
只要比過?去的自己勇敢，那?就證明有?進步。
一次前所未有?的突破，等她?嘗試。
“你穿這條裙子太漂亮了，我給你拍兩張照片，”荊雲霜點開手機照相機，鏡頭對準江昭昭，“女明星，看這邊。”
江昭昭被她?逗笑，倒也配合地擡手比耶：“我哪是女明星。”
荊雲霜連著拍了好幾張：“拜托，對你的長?相能不能有?點精準認知?，就算你沒出道，在我心裏?也是最漂亮最可?愛的女明星。”
拍完照片，荊雲霜捧著相冊裏?新鮮出爐的幾張傑作，獻寶一般捧給江昭昭看：“美到可?以?當壁紙。”
江昭昭笑著說：“還不是我們?大攝影師會拍。”
她?們?聊著天，時間過?得快，掐準了點往舞臺後面的準備區就位，下一個就是江昭昭的節目。
她?把手機遞給荊雲霜，輕聲說：“幫我保管一會兒。”
荊雲霜接過?手機：“我去觀眾席，和楊佳怡在最前面。”
她?點點頭，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心跳伴隨著一秒一秒的流逝而加快。
舞臺上?正進行高二?年級的魔術表演，她?在準備區能聽到表演者和觀眾互動的聲音。
距離上?臺還有?幾分鐘，她?提前確認歌詞記住了，又開始猶豫一會兒該看哪裏?。
先不說能不能在茫茫人海一眼?找到蕭星野，就算找到了，總不能一直盯著他看吧？倘若找不到……她?會失去一部分安全感，畢竟這首歌，是以?他為重點，才決定要唱的。
還不等她?想好，就聽到了主持人報幕的聲音。
蕭星野被莊霽遠和穆銘未扯著打?游戲，穆銘未軟磨硬泡：“反正你又不表演節目，你們?班裏?今天文藝委員管事?，你看其他班也有?人打?游戲，老師估計全在後排，不會管我們?的，來一局唄？”
莊霽遠讚成：“我也沒看出來有?哪個節目吸引你，不打?游戲等什麽？”
“行吧，閑著也是閑著。”蕭星野拿出手機，上?號組隊，熟練拿了個打?野英雄。
進游戲的時候，莊霽遠在旁邊分析陣容：“這把不太好打?。”
蕭星野輕嗤：“有?我在，什麽時候輸過?？”
“也對。”莊霽遠做好了躺贏的準備。
主持人熟稔的念稿子：“下一個節目，歌曲獨唱，汪蘇瀧的《小?星星》，演唱者，高三四班江昭昭。”
聲音落下，臺下觀眾席發出各不相同的低語。
“巧了，你不是超級喜歡汪蘇瀧嗎？我們?學?校有?人要唱他的歌了，你聽。”
“光榮榜上?的那?個江昭昭？高三語文拿第一的學?姐？哇，好期待。”
蕭星野聽見的瞬間，楞了一秒，偏頭問莊霽遠：“江昭昭？”
莊霽遠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對啊，怎麽了？”
蕭星野果斷按滅手機屏幕：“你們?玩吧，我退了。”
別人表演節目，他沒興趣看。
江昭昭表演節目，他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全神貫註盯著舞臺，連眼?睛都不眨，生怕錯過?哪個環節。
她?的保密做的很好，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她?要表演的內容是什麽。
“你這麽重色輕友？”莊霽遠沒想到蕭星野竟然會掛機。
“別吵。”蕭星野目不轉睛。
江昭昭穿著藍色連衣裙，站定舞臺中央，舞臺燈光剛好，明亮不刺眼?。
她?一眼?瞧見舞臺前排的荊雲霜和楊佳怡，她?們?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兩把椅子，放在原定的第一排同學?之前，就差直接搬上?舞臺了，她?們?做手勢比口型給江昭昭加油。
她?會意地點點頭，擡眸按照提前看過?的座位圖，不費功夫的一眼?鎖定蕭星野。
好找的原因不僅限於早知?道他坐在哪個位置。
最重要的一點，在於蕭星野長?相過?於優越，就算坐在統一穿著藍白校服的人堆裏?，他也是唯一醒目的焦點。
是錯覺嗎？
隔著不算近的距離，似乎望到蕭星野看見她?的剎那?就彎起了桃花眼?，正滿含溫柔笑意和她?對視。
觀眾席的笑鬧聲，被蕭星野自動過?濾。
前奏聲響起，江昭昭舉起話筒放置唇邊做準備。
抓到可?以?唱的調子，她?略帶緊張的開口，同時偏挪目光，不敢再看蕭星野，怕分心了會忘詞或者唱跑調。
“承認不勇敢，你能不能別離開……”
江昭昭穩定發揮，唱到關鍵的部分，她?又重新去找蕭星野的目光，想讓他知?道，這幾句詞裏?，有?她?想要當面對他說，又不敢直說的話。
他仿佛未曾挪開過?眼?神，一直鎖在她?身上?，輕易再次對接目光。
“你就是我的小?星星，掛在那?天上?放光明……”
江昭昭握緊了話筒，唱腔柔情清甜，認真的態度像是一場隱晦的當眾表白，“我已經決定要愛你，就不會輕易放棄。”
這次不用像高一軍訓那?樣，苦苦找尋蕭星野的身影，他在全場最容易看見的地方，心無旁騖欣賞她?的表演。
而高一不敢想的當眾表演節目，此時此刻，她?正在全情投入的唱歌。
“就算不能夠在一起，我還是為你擔心……”
好多次練習的時候，唱到這裏?，她?都被歌詞觸發感情，最後陪在蕭星野身邊的女生，如果不是她?，她?估計還是會擔心蕭星野吧。
擔心他過?得好不好，擔心他雨天會不會忘記帶傘，擔心他冬天有?沒有?註意穿衣，諸如此類，一些不該由她?來擔心的事?情，在她?腦海久久不去。
她?唱到歌曲最後一句話：“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顆小?星星。”
不知?道其他人心裏?的小?星星身在何處，她?的小?星星，就在觀眾席中，還沒等她?鞠躬致謝，他就急不可?耐地帶頭鼓掌。
臺上?女孩穿著晶亮的裙子，丸子頭夾著他送的那?枚發夾，唱了首似乎別有?深意的歌曲，唱到某些歌詞的時分，她?會看過?來。
唱得很好，特別好聽。
所以?他第一時間送上?認可?的讚賞，用力鼓掌。
如果她?真的在借此機會表達著一些不能明說的東西，那?麽，他懂她?的心意。
少女委婉含蓄的心思很難懂。
蕭星野肯琢磨，去分析，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合並起來確認方向沒錯。
即使隱隱明了她?的心意，還是想聽她?當面說出，他最想聽的話。
江昭昭鞠躬致謝，下臺去了舞臺後面。
坐在前排的楊佳怡和荊雲霜起身去歸還椅子。
蕭星野臨時起意，拍拍前排文藝委員的椅背：“譚歡，這會兒還能臨時加節目嗎？”
譚歡回頭：“能，我去和主持人說一聲，不過?只能加在最後面，不能插隊。”
“沒事?兒，加個吉他彈唱，我把名字發你。”蕭星野低頭打?字。
“好，給誰加？”譚歡大致掃了一眼?班裏?同學?，幾乎都在觀眾席，“我今天沒見誰帶吉他啊，給外?班同學?加嗎？那?讓找他們?班文藝委員不就好了。”
蕭星野伸手指指自己：“我。”
譚歡微訝：“班長?你還會彈吉他？”
“會一點。”蕭星野禮貌一笑。
“你等下，我現在去給你加。”譚歡起身離開座位。
蕭星野頷首：“謝謝。”
莊霽遠聽完對話，問到重點：“吉他怎麽辦？你今天又沒帶，要去音樂室借嗎？”
蕭星野低眼?發消息：“時間還夠，我讓管家把我的吉他送學?校來，借的吉他還得調音，我有?潔癖，用不慣別人的東西。”
“那?你沒時間練習了。”
“沒事?，”蕭星野發完消息，收起手機，“我在家練過?幾次，只是沒想過?，要在今天唱。”
莊霽遠聽得雲裏?霧裏?：“我還真有?點好奇，你做事?不都是提前規劃，一定要十拿九穩才行嗎？這次怎麽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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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 ”江昭昭咬咬唇，有?些不好意思，“我耳朵怕癢, 你碰到了。”
蕭星野釋然一笑：“我沒給女孩子紮過?頭發，怕弄疼你。”
“不疼。”
她?感受著蕭星野重新為她?束發的力度, 這次他多了點謹慎, 沒碰到她?的皮膚，也沒扯到她?的發絲, 她?彎唇輕聲，“你挺溫柔的。”
蕭星野不太熟練地用皮筋纏好她?柔軟順滑的長?發, 她?的雙耳失去遮蔽, 清晰可?見，被他碰過?的那?只耳朵，緋色明顯，像被誰用力捏過?。
碰一下耳朵，起的反應這麽大, 要是碰其他地方……
意識到思想拋錨, 蕭星野及時挪開視線，心裏?暗罵自己齷齪，輕咳一聲：“好了。”
她?伸出右手靠觸覺檢查蕭星野紮的頭發, 忍不住誇他：“哇, 你比我還會紮頭發，第一次上?手就這麽熟練，還有?什麽是你做不好的？”
被別人恭維式的奉承, 和被喜歡的女生真情讚賞, 內心感受千差萬別。
蕭星野終於弄懂“喜歡”這個詞的真實感知?。
對她?有?自帶的濾鏡，給她?多少偏愛都覺得還差一點意思。
給她?的承諾, 向來說到做到。
第二?天，蕭星野按照提前約好的時間，等在江昭昭家樓下。
他帶她?去吃早飯的地方，離學?校不遠不近，遇到同校同學?的概率大幅減少，也不會耽誤到校時間。
司機等在早餐店外?，他們?回來以?後，開車停車完全依照蕭星野的意思，蕭星野讓司機距離校門口五百米的位置停車，他就停。
江昭昭下車前，蕭星野塞給她?一顆早就準備好的水果糖。
她?略感疑惑：“今天怎麽突然給我糖？”
蕭星野眼?底藏著笑，語調柔情萬千：“不止今天，以?後每天都會給你糖，你感覺低血糖不舒服就吃糖，可?以?緩解些。”
她?的嘴唇翕動，最後只說出來三個字：“謝謝你。”
謝謝你這麽重視我。
謝謝你為我考慮周全。
江昭昭下車以?後，司機再把蕭星野送到校門口。
避免同時下車進校，省得多嘴的人拿他們?走得太近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蕭星野下定決心保護她?，誓要做得面面俱到。
連續很長?一段時間，蕭星野每天帶她?吃完早餐後，給她?的糖沒重樣過?。
糖果種類的重覆率被他降到最低，牌子不同，口感也不同，有?時候是軟糖，有?時候是硬糖，少數時候是巧克力。
酸的甜的，滋味如何，只有?他的小?兔子知?道。
十二?月第一個周一。
江昭昭的姥姥總擔心她?在外?面吃的早飯不幹凈，堅持早起給她?做早飯。
這麽一來，她?沒辦法再和蕭星野共進早餐，及時發消息給蕭星野說了這件事?。
蕭星野回得很快。
星星：【挺好的，天氣冷了，你在家還能多睡會兒。】
星星：【不過?有?條件，你每天要給我拍你吃的什麽，發給我，不要以?為在家裏?，我就沒辦法監督你。】
她?很聽話，按蕭星野說的做。
每天早上?給他拍早飯，跟準點打?卡一樣。
下樓後，能看到蕭星野站在小?區門口，等她?一起上?學?。
不會忘記，以?前冬天起床的動力，源於早去學?校就能早見到他。
今冬起床的動力，更換成早下樓，他就不用繼續待在冷風裏?挨凍。
司機送他們?上?學?的路途，蕭星野會讓她?猜猜，今天給她?帶了什麽口味的糖？
起初，她?猜中的概率很小?。
後來，概率慢慢升了上?去。
她?以?為兩人的默契度上?漲，所以?才能多次猜中正確答案。
她?哪能知?道，其實蕭星野提前在衣服口袋裏?裝了好幾種不同的糖。
並且單靠手指觸摸包裝，就能分辨出不同包裝所對應的口味。
她?猜的是哪種口味，他就給出哪種口味。
同樣也不知?道，蕭星野不願意坐車裏?吹著暖氣等她?，心甘情願在外?面受冷，就是為了，早那?麽一會兒見到她?。
一想到馬上?能見到她?，都忘了冷字該怎麽寫t?。
就像現在，已經到了十二?月中旬。
蕭星野穿得看起來很單薄，黑色沖鋒衣外?面罩著校服外?套。
江昭昭忍不住關心：“你穿得太薄了，小?心感冒。”
“你不知?道男生火氣重嗎？我不冷，倒是你，註意多穿衣服。”
蕭星野打?開車門，讓她?先上?車，“小?兔子可以開始猜一猜環節了。”
她隨口一說：“橘子糖？”
“有?時候真懷疑你在我口袋裏?裝了監控。”蕭星野精準摸到幾顆糖裏?的正確答案，雲淡風輕地遞給她?。
她?不掩驚訝：“你是哆啦A夢吧？什麽口味的糖都能變出來。”
蕭星野唇角微翹：“哆啦A夢還能給你變點別的。”
“嗯？還有?什麽？”她?瞧見蕭星野拉開書包拉鏈。
蕭星野故作神秘：“你閉眼?，兩只手張開，我給你變魔術。”
她?乖順地閉上?眼?，靜等蕭星野大顯神通。
轎車平穩行駛。
她?的左手觸到冰涼的書頁質感，像是筆記本的封皮。
右手被沈甸甸的重量壓的快要承托不住。
“睜眼?。”蕭星野的嗓音低緩柔和，在冬日裏?有?一種暖融融的魔力。
她?瞭起眼?皮，目光撞進蕭星野含情的桃花眼?裏?。
心跳漏掉一拍。
左右手不同的東西搶占她?的視線。
沈甸甸的那?份是兩種不同包裝的暖貼，蕭星野給她?細說：“暖貼分兩種，兔子印花是去年買的那?款，你冷了貼校服裏?面取暖，另一種是暖宮貼，聽我哥女朋友說，你們?女孩生理期容易肚子不舒服，我就給你準備了，想著你能用得到。”
沒等她?發問，蕭星野順帶把左手的本子也介紹了：“下周多省聯考，我覆習的時候順手給你整理了易錯題筆記，你可?以?參考一下。”
往常，江昭昭會說“謝謝你”之類的話，感謝蕭星野對她?的好。
這次，她?低眼?望著懷裏?的東西，遲遲沒說出話來。
恰恰因為，蕭星野對她?太好，好到一句客套的“謝謝”說給他，反倒輕薄了他。
“你……”
她?小?心翼翼收起蕭星野給的東西，就像緊緊抓住他的好，不敢放手，“別對我這麽好，不然往後你不對我好了，我會不習慣。”
人都是貪婪的，有?一就想有?二?，有?了銀山想金山。
她?非聖賢，對於蕭星野，有?更多的妄念。
蕭星野喉腔中漫出好聽的輕笑：“那?還不簡單？我一直對你好，不就行了。”
年少輕狂，不懂“一直”代表多久，只懂得想對她?好，勝過?一切。
她?看蕭星野說得輕松，以?為他在開玩笑，急著強調：“我說認真的，你未來會談女朋友啊，總不能你談了女朋友，還對我好，那?也太不像話了。”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認真的？”
蕭星野收斂笑意，單側眉毛微勾，眼?底燃著炙熱的暗火，像無處抒發的真情被質疑之後，拼命證明自己。
她?被蕭星野這話問住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回答，只靜坐看他欺身靠過?來。
他單掌撐住她?旁邊的車門玻璃，將她?半禁錮於懷中。
靠得很近，彼此鼻息幾乎和對方糾纏，木質淡香和橘子清香混合交融，亂了心神。
“你怎麽知?道，”蕭星野凝視她?的眼?睛，說話的語氣磁性又蠱惑，低低的調子，直擊她?心底，“我未來的女朋友……”
惹人遐想的斷句被他拿捏得恰到好處。
他刻意再放輕聲音，抓取江昭昭絕對的註意力，湊近她?耳畔，暧昧非常，“不會是你？”
吐息間的熱氣，掃過?她?耳廓。
好癢。
江昭昭的心跳飆升，呼吸變得急促，被蕭星野這句話問得大腦宕機。
語言系統宣告下線，心理活動炸開一朵朵浪花。
親耳聽到蕭星野這麽說，無異於代表，她?在蕭星野心裏?，等於未來可?以?進一步發展的人選。
蕭星野的眼?神溫情繾綣，和她?對視著，將她?臉紅耳熱的變化，看得清清楚楚。
她?很可?愛。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要不是最後一根理智的弦扯著神經，幾乎要忍不住貼上?她?的嘴唇。
絕不可?以?親上?去，不能讓她?被迫接受這份喜歡。
這種事?，應該兩情相悅。
她?承受不住蕭星野這麽撩人的眼?神，匆忙拿筆記本擋住臉，切斷微妙的氣氛：“到地方了，我先下車了。”
蕭星野悶笑著讓開，看她?像受了驚的小?兔子那?樣匆忙收拾東西落荒而逃。
往後好幾天，江昭昭都不敢直視蕭星野的眼?睛。
一和他四目相對，就想到那?天的情景。
到底是不是錯覺……總感覺當時差點要親到了，但蕭星野並沒做出格的舉動啊。
江昭昭埋怨腦神經胡思亂想，為了暫時忘卻那?段讓人臉紅心跳的記憶，她?只好全身心投入進覆習中。
聯考成績出來那?天，蕭星野又被學?校公開表揚，校領導誇他的話，不少人都會背了。
過?了聯考這一關，部分同學?緊繃的狀態得以?稍微松緩，其中包括荊雲霜。
荊雲霜趁課間，湊過?來和江昭昭說話：“元旦那?天剛好校慶，學?校要開文藝晚會，你有?想表演的節目嗎？”
她?下意識搖頭：“沒，你呢？”
“和你一樣，”荊雲霜拖著腮碎碎念，“不過?這算是高中最後一次能被全校人看到的機會吧？估計特別熱鬧，希望沒有?作業，讓我好好放松一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高中最後一次，被全校人看到，機會。
江昭昭把這些字單拎出來，拆碎又重組，組成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種大型活動，蕭星野肯定在場。
如果她?上?臺表演節目，他也能看到。
高三即將結束，她?想在蕭星野的回憶中，多占據一點位置。
高一軍訓的晚會，她?膽怯，不敢在陌生的眾多面孔前表現自己。
現在仍然害羞，仍然怯場。
但她?願意為了青春，去勇敢一次，大膽一次。
想被他看到。
就要握住這次機會。
難就難在，她?實在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才藝。
不會跳舞不會樂器演奏，唯一能考慮表演的，只有?唱歌。
她?想唱一首，能隱晦表達心意，又不至於太明顯，理應可?以?當著全校人的面唱出來的歌曲。
在此基礎之上?，最好還是大家耳熟能詳，又傳唱度比較高的流行音樂。
她?毫無保留把內心所想告訴荊雲霜。
荊雲霜用一副“孩子長?大了”的欣慰表情看著她?，語調激動：“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你這社恐星球常駐居民說要上?臺表演節目，我絕對狠狠支持啊。”
“我還不知?道唱什麽呢。”她?靦腆一笑。
荊雲霜拍拍她?的肩膀：“別急，晚上?放學?和楊佳怡商量一下，她?點子多，我們?多給你找幾首歌，你挑，怎麽樣？”
她?點點頭：“好。”
放學?鈴打?響，荊雲霜催促江昭昭快點收拾書包，一起去找楊佳怡。
她?笑荊雲霜興奮的像個小?孩子：“你怎麽比我還激動呀？”
有?這麽為她?上?心的好朋友，想不開心都很難。
荊雲霜看她?收拾好東西，拉著她?的手腕往外?沖：“那?肯定！你要表演節目，堪稱有?生之年系列，我可?得認真對待。”
跑到一班門口，蕭星野正和莊霽遠往外?走，他們?看到荊雲霜和江昭昭莽莽撞撞地跑過?來，莊霽遠調侃：“這麽著急見阿野啊，跑得挺快。”
蕭星野臉上?的笑容還沒醞釀出來，就被荊雲霜兜頭潑了一盆涼水：“我們?來找楊佳怡，她?人呢？”
江昭昭的視線在一班找了一圈，不見楊佳怡的身影。
她?模仿一班同學?的語氣，笑問蕭星野：“班長?，楊佳怡呢？”
蕭星野被她?逗笑：“我又不關心她?，怎麽知?道她?去哪了。”
荊雲霜可?沒放過?當場嗑糖的好機會，一班同學?都走完了，她?肆無忌憚問蕭星野：“那?你關心誰？”
蕭星野的目光追溯到她?牽著江昭昭的手腕，大有?一副“我的人你也敢碰”的意味，他不冷不淡地反問：“你覺得呢？”
“哎呦我真服了，又吃我的醋，”荊雲霜握著江昭昭的手腕塞到蕭星野手裏?，一副無語的表情，“你牽你牽，行了吧？”
江昭昭沒料到荊雲霜這麽直接，她?慌忙想要掙脫蕭星野的手，蕭星野反而施加了點力度，不至於弄疼她?，也不會被她?掙開。
“什麽事?讓你這麽急著找楊佳怡？”蕭星野好笑地問她?。
莊霽遠看好戲般提醒：“楊佳怡去校外?奶茶店了，她?說出了什麽新品，一放學?就跑沒影兒了。”
荊雲霜會意：“OK，我先去t?找她?。”
江昭昭只能投降，但沒說實話：“我們?要去問楊佳怡月底校慶的事?兒，問她?……有?沒有?要表演的節目。”
莊霽遠和荊雲霜在前面走，穆銘未從後面追上?他們?。
蕭星野握著江昭昭的手腕，和她?並排下樓梯：“那?我有?沒有?機會看到你上?臺表演節目？”
他肯定想看，不然不會這麽問。
這話更加篤定江昭昭想上?臺的念頭，像是為她?增添了一定量的勇氣，足夠支撐她?完成從前不敢想的挑戰。
在上?千人面前唱歌，反而變得不是很害怕了。
緊張的源頭變成擔心那?天發揮失常，唱歌跑調，讓蕭星野見笑了。
為保留神秘感，她?決定不透露實情：“不告訴你。”
蕭星野看她?笑得俏皮，也沒追問：“你真的學?壞了，以?前會老實告訴我的。”
她?晃了晃手腕，連帶著蕭星野的手臂一起晃動，像在給他撒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蕭星野順著手腕，牽到了她?的手，低眸看她?：“手有?點涼，沒用暖貼嗎？”
“用了。”她?扯下校服外?套的拉鏈，給蕭星野看貼好的暖貼，心裏?卻因為被他牽手在狂跳。
讓她?想到上?學?期停電那?次，將錯就錯牽到了他的手，他卻沒放開。
可?現在不一樣啊……教學?樓內沒熄燈，監控也在運作。
“你放開我，有?監控呢。”她?忌憚地往監控方向睇了一眼?。
蕭星野無所謂地輕笑出聲：“誰大晚上?閑著沒事?守監控前面盯我們?？再說了，就算被看到，也是我主動，怪不到你頭上?，我負全責。”
這話換個人說，江昭昭都不會信。
但他是說到做到，遇事?會擋在她?前面的蕭星野。
走出校門，他們?看到不遠處的奶茶店門口，聚著相熟的朋友，他們?說說笑笑。
路燈光線昏黃，月光清冷淡薄，明暗清晰的分界線顯得江昭昭的五官更加出挑。
蕭星野低眸盯著她?的側臉，一時失了神，霎時想到她?歌單裏?那?首歌的歌詞——
那?樣的月色太美，
你太溫柔，
才會在剎那?之間，
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
江昭昭看見楊佳怡和荊雲霜，她?滿心想著快點把要唱的歌曲定下來，沒註意到蕭星野含情的目光。
她?邁步往朋友那?邊小?跑過?去，蕭星野順勢放開她?的手。
要是，她?能一直留在身邊，該多好。
楊佳怡和江昭昭走在一起，荊雲霜走在最右側，輪番給她?出主意。
還要留意不能被後面幾個男生聽到她?們?的悄悄話，三人刻意降低了聲音。
男生之間聊的話題也和校慶有?關。
他們?距離幾個女生較遠，聽不清她?們?的對話內容。
莊霽遠很直白：“你們?校慶表演節目嗎？”
穆銘未擺擺手：“我可?沒那?功夫，有?時間在臺下打?游戲不香嗎？”
蕭星野還沒考慮好：“我不一定，你呢？”
“不去，”莊霽遠預測了一下那?天的情況，“晚會進行到後面，還有?幾個人看節目啊？只要老師不留意，不是玩手機就是聊天，之前幾屆遇上?校慶不也這樣嗎。”
他們?的話題告一段落，轉移到最新開服的一款游戲上?面。
女生倒是聊得熱火朝天。
“要有?心意，還不能太明顯，”楊佳怡按著江昭昭的要求，一邊嘟囔一邊想對應的歌曲，“膾炙人口又傳唱度廣泛……”
荊雲霜跟著發散思維：“要暗示心意的話，歌詞裏?是不是應該有?和蕭星野名字相關聯的詞兒啊？”
江昭昭拆開蕭星野的名字，尋找最容易讓人聯想的關鍵：“蕭、星、野……星應該能對應到挺多歌詞吧？”
靈光乍現，她?低聲念了一遍：“星星。”
“我想到了！”江昭昭幾乎想到歌名的一瞬間，就輕聲脫口而出，“小?星星！”
荊雲霜沒反應過?來：“兒歌會不會有?點太那?什麽了？”
楊佳怡拿出手機搜歌詞：“昭昭說的是汪蘇瀧那?首歌吧？”
江昭昭對楊佳怡點頭：“嗯，而且……歌詞有?些內容，也是我想給他說的話。”
荊雲霜成功想起來：“對對！這首歌不剛好符合要求嗎？又能表達心意，而且傳唱度很高，我記得創作背景也和暗戀相關。”
楊佳怡把歌詞給荊雲霜過?了一遍：“確實適合我們?昭昭唱，你看歌詞第一句‘承認不勇敢’，昭昭給我的感覺就是不怎麽勇敢，但她?這次敢上?臺唱歌，我覺得已經非常勇敢了。”
荊雲霜擡眸，給江昭昭加油：“距離晚會還有?段時間，你正好多練習練習，到時候我和楊佳怡在臺下給你加油。”
楊佳怡附和：“我保證，我們?兩個待在最顯眼?的位置，當你的頭號粉絲。”
江昭昭一旦決定了某件事?，不會輕易放棄。
既然決定要唱歌，那?她?勢必會為此做足準備，爭取不出任何紕漏。
她?雙手合十拜托兩位好朋友：“等校慶之前，你們?聽我唱一遍吧？提提建議之類的。”
兩人異口同聲：“沒問題。”
時間不長?不短，江昭昭為唱好這首情歌，每晚寫完作業，暫時放下寫日記的事?，專心練歌。
家裏?隔音效果顯著，她?關上?房間門，用平常音量唱歌，房間外?聽不到聲響。
自己在房間裏?隨心所欲地唱，和在大禮堂裏?面當著上?千人的面唱歌，心態做不到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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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飛逝，借用學?校禮堂排練的同學?蜂擁而至。
江昭昭不想彩排的時候受到多人矚目，只能和楊佳怡荊雲霜跑到樓上?的空教室，讓她?們?聽她?唱的歌有?沒有?什麽問題。
對著好朋友唱歌，總歸沒有?特別緊張，算正常發揮，和家裏?唱的水平不相上?下。
最後一個字落地，她?期待著好朋友的評價，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還可?以?嗎？”
楊佳怡和荊雲霜揚手鼓掌，楊佳怡大誇特誇：“太可?以?了！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聽！”
江昭昭無奈一笑：“好誇張啊你。”
荊雲霜實話實說，話語輕松：“真的唱得蠻不錯的，沒什麽不好的地方，你就放心大膽上?臺唱吧。”
有?好朋友的肯定，她?的勇氣再多上?漲一些。
校慶座位分布圖很快出來，高三年級被分在靠後的位置，視野更加寬廣。
以?高三一班為中心，左右按二?三四班依次均勻分布。
很多人為了當天穿的演出服而想得焦頭爛額。
或許上?臺的表演者，人人心底都有?一個不能說的名字，想讓臺下某個人看到不一樣的自己，想給對方留下好印象。
江昭昭記得她?的衣櫃裏?有?一條適合的藍色連衣裙，裙面覆有?一層薄紗細閃，經光線照射，像是綴了漫天星光般熠熠生輝。
好在禮堂暖氣充足，她?在後臺更衣室換好裙子，並不覺得冷。
頭發重新梳理，紮了清爽利落的丸子頭，發間夾著蕭星野之前送的那?枚兔子星星發卡。
她?擡眸，望見鏡中的自己，說不緊張是騙人的，甚至動了臨陣脫逃的念頭。
萬一唱跑調了，或者忘詞了，那?得多丟臉。
要放棄很簡單，只要找到主持人說明情況，在節目名單上?劃掉她?的名字，就不會報幕，節目隨之取消。
但是就這樣，甘心嗎？
胡思亂想之際，荊雲霜推開更衣室虛掩著的門，提著杯溫熱的奶茶進來。
看到江昭昭身穿長?裙的模樣，荊雲霜眼?前一亮：“哇塞！寶貝你今天太漂亮了吧！”
“你怎麽來啦？”江昭昭笑眼?彎彎，見到好朋友，緊張感稍微舒緩。
荊雲霜遞給她?奶茶：“你馬上?就要上?臺了，喝點奶茶潤潤嗓子，本來我要給你帶水的，想到甜食有?助於分泌多巴胺，能讓你感覺開心點，就買了奶茶。”
她?接過?奶茶吸了口：“你真好，哦對，楊佳怡呢？怎麽不見她?？”
“她?給你拍了張一班的座位圖，”荊雲霜拿出手機，點開屏幕，放輕聲音，“蕭星野在全場最中間的位置哦，楊佳怡現在正和高一班長?商量事?情呢，一會兒我們?借用低年級的場地，在最前面顯眼?的地方給你加油。”
“你們?對我也太好了。”
她?想起從做出表演唱歌的決定，到無數次的排練演唱，再到最後的緊要關頭，假如沒有?荊雲霜和楊佳怡的大力支持加肯定，八成堅持不下來。
荊雲霜幫她?檢查裙子的拉鏈和腰後的系帶：“說的什麽傻話，不對你好對誰好。”
突然感覺，沒什麽好怕的了。
心底恐懼的來源，被荊雲霜和楊佳怡的所言所行填t?滿。
即使不是為了唱給蕭星野聽，江昭昭也想讓自己的青春無悔，不留任何遺憾。
只要比過?去的自己勇敢，那?就證明有?進步。
一次前所未有?的突破，等她?嘗試。
“你穿這條裙子太漂亮了，我給你拍兩張照片，”荊雲霜點開手機照相機，鏡頭對準江昭昭，“女明星，看這邊。”
江昭昭被她?逗笑，倒也配合地擡手比耶：“我哪是女明星。”
荊雲霜連著拍了好幾張：“拜托，對你的長?相能不能有?點精準認知?，就算你沒出道，在我心裏?也是最漂亮最可?愛的女明星。”
拍完照片，荊雲霜捧著相冊裏?新鮮出爐的幾張傑作，獻寶一般捧給江昭昭看：“美到可?以?當壁紙。”
江昭昭笑著說：“還不是我們?大攝影師會拍。”
她?們?聊著天，時間過?得快，掐準了點往舞臺後面的準備區就位，下一個就是江昭昭的節目。
她?把手機遞給荊雲霜，輕聲說：“幫我保管一會兒。”
荊雲霜接過?手機：“我去觀眾席，和楊佳怡在最前面。”
她?點點頭，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心跳伴隨著一秒一秒的流逝而加快。
舞臺上?正進行高二?年級的魔術表演，她?在準備區能聽到表演者和觀眾互動的聲音。
距離上?臺還有?幾分鐘，她?提前確認歌詞記住了，又開始猶豫一會兒該看哪裏?。
先不說能不能在茫茫人海一眼?找到蕭星野，就算找到了，總不能一直盯著他看吧？倘若找不到……她?會失去一部分安全感，畢竟這首歌，是以?他為重點，才決定要唱的。
還不等她?想好，就聽到了主持人報幕的聲音。
蕭星野被莊霽遠和穆銘未扯著打?游戲，穆銘未軟磨硬泡：“反正你又不表演節目，你們?班裏?今天文藝委員管事?，你看其他班也有?人打?游戲，老師估計全在後排，不會管我們?的，來一局唄？”
莊霽遠讚成：“我也沒看出來有?哪個節目吸引你，不打?游戲等什麽？”
“行吧，閑著也是閑著。”蕭星野拿出手機，上?號組隊，熟練拿了個打?野英雄。
進游戲的時候，莊霽遠在旁邊分析陣容：“這把不太好打?。”
蕭星野輕嗤：“有?我在，什麽時候輸過?？”
“也對。”莊霽遠做好了躺贏的準備。
主持人熟稔的念稿子：“下一個節目，歌曲獨唱，汪蘇瀧的《小?星星》，演唱者，高三四班江昭昭。”
聲音落下，臺下觀眾席發出各不相同的低語。
“巧了，你不是超級喜歡汪蘇瀧嗎？我們?學?校有?人要唱他的歌了，你聽。”
“光榮榜上?的那?個江昭昭？高三語文拿第一的學?姐？哇，好期待。”
蕭星野聽見的瞬間，楞了一秒，偏頭問莊霽遠：“江昭昭？”
莊霽遠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對啊，怎麽了？”
蕭星野果斷按滅手機屏幕：“你們?玩吧，我退了。”
別人表演節目，他沒興趣看。
江昭昭表演節目，他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全神貫註盯著舞臺，連眼?睛都不眨，生怕錯過?哪個環節。
她?的保密做的很好，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她?要表演的內容是什麽。
“你這麽重色輕友？”莊霽遠沒想到蕭星野竟然會掛機。
“別吵。”蕭星野目不轉睛。
江昭昭穿著藍色連衣裙，站定舞臺中央，舞臺燈光剛好，明亮不刺眼?。
她?一眼?瞧見舞臺前排的荊雲霜和楊佳怡，她?們?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兩把椅子，放在原定的第一排同學?之前，就差直接搬上?舞臺了，她?們?做手勢比口型給江昭昭加油。
她?會意地點點頭，擡眸按照提前看過?的座位圖，不費功夫的一眼?鎖定蕭星野。
好找的原因不僅限於早知?道他坐在哪個位置。
最重要的一點，在於蕭星野長?相過?於優越，就算坐在統一穿著藍白校服的人堆裏?，他也是唯一醒目的焦點。
是錯覺嗎？
隔著不算近的距離，似乎望到蕭星野看見她?的剎那?就彎起了桃花眼?，正滿含溫柔笑意和她?對視。
觀眾席的笑鬧聲，被蕭星野自動過?濾。
前奏聲響起，江昭昭舉起話筒放置唇邊做準備。
抓到可?以?唱的調子，她?略帶緊張的開口，同時偏挪目光，不敢再看蕭星野，怕分心了會忘詞或者唱跑調。
“承認不勇敢，你能不能別離開……”
江昭昭穩定發揮，唱到關鍵的部分，她?又重新去找蕭星野的目光，想讓他知?道，這幾句詞裏?，有?她?想要當面對他說，又不敢直說的話。
他仿佛未曾挪開過?眼?神，一直鎖在她?身上?，輕易再次對接目光。
“你就是我的小?星星，掛在那?天上?放光明……”
江昭昭握緊了話筒，唱腔柔情清甜，認真的態度像是一場隱晦的當眾表白，“我已經決定要愛你，就不會輕易放棄。”
這次不用像高一軍訓那?樣，苦苦找尋蕭星野的身影，他在全場最容易看見的地方，心無旁騖欣賞她?的表演。
而高一不敢想的當眾表演節目，此時此刻，她?正在全情投入的唱歌。
“就算不能夠在一起，我還是為你擔心……”
好多次練習的時候，唱到這裏?，她?都被歌詞觸發感情，最後陪在蕭星野身邊的女生，如果不是她?，她?估計還是會擔心蕭星野吧。
擔心他過?得好不好，擔心他雨天會不會忘記帶傘，擔心他冬天有?沒有?註意穿衣，諸如此類，一些不該由她?來擔心的事?情，在她?腦海久久不去。
她?唱到歌曲最後一句話：“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顆小?星星。”
不知?道其他人心裏?的小?星星身在何處，她?的小?星星，就在觀眾席中，還沒等她?鞠躬致謝，他就急不可?耐地帶頭鼓掌。
臺上?女孩穿著晶亮的裙子，丸子頭夾著他送的那?枚發夾，唱了首似乎別有?深意的歌曲，唱到某些歌詞的時分，她?會看過?來。
唱得很好，特別好聽。
所以?他第一時間送上?認可?的讚賞，用力鼓掌。
如果她?真的在借此機會表達著一些不能明說的東西，那?麽，他懂她?的心意。
少女委婉含蓄的心思很難懂。
蕭星野肯琢磨，去分析，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合並起來確認方向沒錯。
即使隱隱明了她?的心意，還是想聽她?當面說出，他最想聽的話。
江昭昭鞠躬致謝，下臺去了舞臺後面。
坐在前排的楊佳怡和荊雲霜起身去歸還椅子。
蕭星野臨時起意，拍拍前排文藝委員的椅背：“譚歡，這會兒還能臨時加節目嗎？”
譚歡回頭：“能，我去和主持人說一聲，不過?只能加在最後面，不能插隊。”
“沒事?兒，加個吉他彈唱，我把名字發你。”蕭星野低頭打?字。
“好，給誰加？”譚歡大致掃了一眼?班裏?同學?，幾乎都在觀眾席，“我今天沒見誰帶吉他啊，給外?班同學?加嗎？那?讓找他們?班文藝委員不就好了。”
蕭星野伸手指指自己：“我。”
譚歡微訝：“班長?你還會彈吉他？”
“會一點。”蕭星野禮貌一笑。
“你等下，我現在去給你加。”譚歡起身離開座位。
蕭星野頷首：“謝謝。”
莊霽遠聽完對話，問到重點：“吉他怎麽辦？你今天又沒帶，要去音樂室借嗎？”
蕭星野低眼?發消息：“時間還夠，我讓管家把我的吉他送學?校來，借的吉他還得調音，我有?潔癖，用不慣別人的東西。”
“那?你沒時間練習了。”
“沒事?，”蕭星野發完消息，收起手機，“我在家練過?幾次，只是沒想過?，要在今天唱。”
莊霽遠聽得雲裏?霧裏?：“我還真有?點好奇，你做事?不都是提前規劃，一定要十拿九穩才行嗎？這次怎麽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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